5 香港有未來嗎?

主權移交後,一些港人的未來觀,在下知不覺間發生轉變。他們不單能超越中國的宿命、更突破了港式的「有限的未來」思維,那令香港會有的未來,有了更大想像空間。這對香港在將來會出現甚麼新的情況,有著深遠影響。為何回歸後港人的時間觀會出現這種微妙轉變呢?

真正屬於香港本土的港人,不只是為了找尋機會才來到香港的一代,大概是在五十年代在香港出生。這些土生港人,因出生及成長都在香港,逐漸擺脫移民思維,把香港真的視為自己的家。由五十年代起累積起數代土生港人,雖然他們當中有些仍是選擇移居外國去找尋更好的機會,但在主權移交前後,終成為了香港人囗的主流。這也令一些不是在香港出生年紀很小就已移居香港的人,也很快融入了香港本土的大家庭。唯有真的視香港為家,港人才能真正地有基礎去為香港思考一個更遠更廣的未來。

在港英殖民統治時代,西方文化的未來導向思維,潛移默化地重塑了不少港人的思維,尤其是年青及高教育水平的一群。他們未必是香港社會的大多數、但他們的影響力卻超過他們的數量,由八十年代至今。在八十年代當香港要思考前途時,他們的未來觀啟發了不少港人,影響了《基本法》的內容,亦在回歸後繼續以各種行動去爭取他們所希望見到的未來,能有一天真正在香港落實。到「雨傘運動」後,這些具未來思維的港人,所能想像到的香港的未來、更突破了過去的框框,超越前人的想像空間,想得更遠更廣。

中、英政府談判香港的前途問題,造就了一個契機讓港人不得不去思考香港的未來。1997年6月30日是新界租約到期日,英國政府本希望用主權換治權延續香港的管治,但被中國政府堅決反對。鄧小平提出「一國兩制」讓香港能繼續實行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及制度、高度自治、港人治港、五十年不變。《基本法》就是在這政策原則下草擬的。

《基本法》有一項規定是不能在移交日就即時實行,而是要經過一個偱序漸進的過程去達到,那就是行政長官及全部立法會議員由普選產生。《基本法》是訂下了一個十年的時間表,按這安排,在回歸後十年,即2007年,行政長官及全部立法會議員由普選產生。有著明確的時間表安排,對香港甚至對中國都是一樣很新的做法。那把人的思考清楚地放在一條時間軸上,十年後是如何,五十年內會怎樣,及五十年後會如何。中國人少有這樣去談那麼長遠的事,更不會用明文去規定這麼長遠的事。《基本法》有著那麼多涉及未來的安排,在中國歷史上是有突破性意義的。這也是港人能孕育出屬於他們的一套未來觀的另一重要基礎。

主權移交後種種情況,令《基本法》所繪畫的未來,到現在為止,仍只是空中樓閣。本來這很可能會產生一種倒退後果,那些本以為能擁有自己的未來的港人,當發現一切原來只是謊言,就會失去信心而再次屈服於宿命或選擇逃避。當然,有一些港人的而且確是如此,但奇怪地,在面對《基本法》的承諾不會對兌的現實下,竟有不少港人對未來的想像,反有更大突破,甚至跳出中共為港人所設下的框框,想像出一個更遠更廣的未來。可以預見,港人的未來觀,仍會因應著香港與中國的現實情況不斷演進。

這種具有未來思維的港人,雖仍不是多數,但因他們多是年輕及受過高深教育,有潛力進一步改變其他港人的未來觀,帶動改變香港現在的環境,引領香港走向一條未知的路。

但對香港社會內那些仍抱持傳統時間觀,及那些只有著「有限的未來」思維的港人來說,這種嘗試走出過去、突破現在、尋索未知的未來的行徑,對他們的現有利益及信念是一種威脅。持這類保守想法的港人可能仍是社會內的多數,他們不單不會認同這種未來觀,更覺得是危險的,害怕會摧毀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。由時間觀所產生的衝突,令香港的社會衝突也會多起來,所做成的分裂,比以前出現過的分歧會是遠深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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